波西米鴨巢

[連載] 《妖怪獸醫Monctor》05 
Case 2  貓狗大戰(下)

「哈哈……本來只是要買飲料，結果買好多零食喔！」
簡海韻開心地踏進家門。

「對啊，待會來玩緊張刺激的疊疊樂吧？」
王依霓和喬詩翎也開心地跟在後面，
但是卻發現簡海韻忽然停下了腳步。「怎麼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簡海韻傻眼地看著被抓破的沙發、
碎裂在地的電視螢幕、空蕩蕩的貓籠子以及被咬斷的繩子……
裝著飲料的塑膠袋從她手中落在地上。

「雪糕？」王依霓左右張望，「Hena也不見了……莫非……」

「難道在樓上？」喬詩翎指著階梯上的爪痕。

「快，我們上去！」簡海韻快步上樓，
看見自己敞開的房間裡亂糟糟的一片，棉絮紛飛，
陽台的盆栽全部都破碎散亂。
她一整個傻眼，又生氣又著急地大喊：「Hena！」

「砰！」

「什麼聲音？」

三個人聞聲立即衝到了陽台往下看。

「天啊！」

「啊！」

「雪糕！」

「Hena！」

簡海韻和王依霓抱著尖叫，看著地上自己的寶貝寵物一動也不動。

「快，帶牠們去獸醫院！」喬詩翎喊著。

「我們家附近……剛剛路過時……沒開……」
簡海韻渾身顫抖還沒回神過來。

「Monctor……只能送Monctor了。」
王依霓擦拭眼角的淚水，隨即衝下樓。

「一定要沒事啊！」簡海韻和喬詩翎也跟上。

Monctor動物醫院距離簡海韻大約十幾分鐘的車程，
不過在兩位主人的催促下，計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快，這兩隻動物墜樓，要急診！」
一進動物醫院的門王依霓就對櫃台小姐高呼。

「孟客特醫師，急診兩位！」

「啊，你們兩個來了啊？」孟醫師毫不緊張地走了過來。

「快，醫師，牠們從二樓落下！」簡海韻滿臉淚水地哭喊。

「別擔心，我立刻幫牠們進行手術。
不過可能要花點時間，妳們先回去休息，好了會再跟妳們連絡。」
孟醫師在櫃台小姐的幫忙下讓雪糕與Hena上了推車，然後他推進了手術房。

「我們想在這裡等……可以嗎？」王依霓問著。

「不好意思，我們診所不大，希望可以把空間留給其他客人。
妳們休息一下，一會兒再過來吧！」櫃台小姐建議著。

「好吧。小姐，牠們會沒事吧？」簡海韻淚眼汪汪地問。

「我相信一定沒事的。」
櫃台小姐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王依霓這時才注意到她胸口的名牌：「謝懷慈」。

「走吧，到我家休息一下。」王依霓建議著。

「好。」

※

看著推車上的一貓一狗，孟客特醫師輕輕地搖頭。「你們一定要搞成這樣嗎？」

「喵……我骨頭好像斷了，好痛啊……」

「可惡的臭貓，害我渾身受傷，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回復。」
Hena瞪著雪糕，接著又看向孟醫師。「好久不見了，妖醫Monctor。」

「久違了，九尾……啊，現在妳叫做Hena是吧？」孟醫師笑著問。

「嗯。」

「其實是我請金銀雪讓妳來這裡一趟的，雖然我並不是指以這種方式。」

「感激你的好手下，用如此粗魯的方式讓我回診。」

「喵，還不是妳先攻擊我？」

「吼，明明是你先挑釁的！」

「好了啦，都摔斷骨頭了還吵？」孟醫師搖搖頭。

「哼，那你要找我有何貴幹？」Hena盯著孟醫師。

「妳知道前天晚上的命案嗎？一個人被野狗分食。」

「新聞上有看到……啊，臭貓剛剛講到的……難道你們在懷疑我？」
Hena很快地了解狀況。

「喵！少裝蒜了，一定就是妳對吧？」雪糕逼問著，
「能夠用魅惑術誘使動物攻擊人類，有這種能力的妖怪可不多見。
對吧？九尾狐狸精！」

「哼，我倒是沒想過這種事情。如果是我，做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處嗎？
不如我直接吃人。」Hena笑著搖擺那毛茸茸的尾巴。

「喵……誰知道妳在打什麼算盤。狐狸最狡詐的！」

「真的不是妳？」孟醫師再次追問。

「當然不是。Monctor，我的尾巴是你弄掉的，
應該很清楚我剩多少能力吧？讓我只剩下一條尾巴，
連腿都變得那麼短，連狐狸能夠嬌媚的尊嚴都不留給我了，
還談什麼魅惑之術？」Hena以鼻子噴氣。

「因為妳太危險了，本來連一條尾巴都不打算留給妳的。」
孟醫師摸著自己醫師袍上的紅色圖案，
其中有八條很像狐狸尾巴的圖形。
「現在留給妳一條，就代表了妳有了一點點力量，
我也不能確定妳能做到什麼。」

「哼，至少我不會做對我無益的事情，
更何況這種粗魯的行事方式一點都不是我的作風，我是走優雅路線的。」

「喵？妳追我的時候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優雅了？」雪糕取笑著。

「你想再斷哪根骨頭呢？」Hena瞪牠。

「要說妳有可能這麼做的原因，當然就是『進食』了吧？」
孟醫師帶著微笑開口，「妖狐這種妖怪平常不是吃人，
而是吸取人的精氣，所以讓人身體被分食也無妨。
等野狗放倒人類以後妳在吸取精氣，飽餐一頓後再讓野狗慢慢分食。」

「好笑，如果我真要幹這種事情哪需要藉由野狗？」Hena不以為意。
「如果要栽贓隨你怎麼說，不過不提出點證據就只是胡扯。」

「最好的證據就是被害者是男性，身體器官完整，但是身體卻顯得乾癟，
外觀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

「就憑這種程度的證據也想說兇手是我嗎？得了吧！」
Hena開始動著四肢，顯然傷勢已經明顯恢復。
「我不想聽你廢話了，總之不是我。」

「果然。」孟醫師摸著下巴思索著。

「我已經可以動了，可以讓我回去了嗎？」Hena爬起了身。

「不行。」孟醫師搖頭。

「還在懷疑我？」

「不，是因為妳的主人會來這裡帶妳回去，
讓妳自己回去的話我們動物醫院豈不是失職？」
孟醫師撥著瀏海微笑著說：「何況兇手看來真的不是妳。」

「你說什麼？」雪糕抗議著，也慢慢爬起了身。「喵嗚……疼啊！」

「Hena如果是兇手，不會連我剛剛說的明顯錯誤都沒發現而不反駁。」

「喵？什麼意思？」

「被害人並沒有什麼被吸取精氣的跡象，而且器官一點都不完整。
我想新聞沒講那麼仔細對吧？」孟醫師對著Hena微笑。

「喔，原來剛剛是在試探我？」Hena恍然大悟。

「喵，真的嗎？可是……狐狸是很狡詐的！」

「她是我的客戶，我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幾乎能百分之百確定，兇手另有其人。
Hena，那妳覺得有可能是什麼妖怪？」孟醫師接著問。

「這……」Hena歪頭思考，接著露出笑容。
「我不大清楚，不過我可以協助調查也洗去我的冤屈。
不過……我需要更多力量。」

「喵，千萬不行！」

「就是因為妳的能力很危險，我當初才會考慮不留妳尾巴，
現在還想跟我要回更多尾巴嗎？」孟醫師有點猶豫。

「你不是說你對我有所了解？放任兇手比給我力量更加危險對吧？
我可是真的有一些想法，但是如果不還我尾巴我什麼也不會說、
什麼也不會做的。」Hena搖著尾巴。

「好吧！」孟醫師點點頭，「就多一條。」

「不，多三條！」Hena討價還價。

「不行。」

「那就免談，兇手繼續逍遙，然後更多麻煩事接踵而來……」

「兩條？」

「好，加兩條。成交！」

「唉，好吧！但是我會加強監控妳的。」
孟醫師手指指尖浮現發光的古文字，
他摸著醫師袍上的紅色圖形，兩條尾巴形狀的花瓣被吸入了他指尖。

「未來相信會有一天，我九條尾巴都會回來的。」
Hena 靠近孟醫師，搖著尾巴的屁股對著他。

「我倒希望別有這麼一天。」
孟醫師把口中念念有詞，發光的指尖經觸Hena的臀部。
下一瞬間牠立即多長出了兩條一模一樣的毛絨絨尾巴。

「多謝啦，Monctor。」

「濫用法力的後果害人害己，同意變寵物的妳應該很清楚的。」

「當然。」

「喵……」雪糕不悅地看著搖著三條尾巴的Hena。

「還有……平時記得藏好妳的狐狸尾巴。」孟醫師叮嚀。

「當然。」Hena新生的兩條尾巴瞬間變短縮到了皮毛之中消失無蹤。

※

幾個小時後，孟醫師將雪糕和Hena還給了兩位擔憂不已的主人。

「牠們都沒什麼大礙，真的是運氣很好。」
孟醫師看著王依霓和簡海韻，
「不過保險起見，這兩個月每周讓牠們回來複檢一次。
只要沒事情我就不另外收費。」

「好，謝謝醫師！」

「沒事就太好了！」

不過對Hena和雪糕而言可不是沒事那麼簡單，
因為牠們雙雙被禁足與減少飼料的懲罰，
暫時王依霓和簡海韻也不敢讓牠們再碰面了。

孟客特醫師知道Hena不是兇手雖然感覺放下心裡一顆石頭，
但是又更困惑究竟真兇是誰，與之前的兩起命案又是否有關。
就在此時，又有人進門光顧。

「啊，是王警官。」

「孟醫師您好，抱歉又來叨擾一下。」王哲騅一臉疲憊地進門。

「案情有新的發現嗎？」孟醫師問著。

「感謝你的意見，現場採集到了一些動物的毛，
剛剛送檢完發現都是狗無誤。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再拿來請您看看，也許能有什麼意外發現。」
王哲騅拿出一個個小袋子分裝的各種顏色的毛。

「好，我再來仔細研究。」孟醫師接了過來，「有發現會立即通知你。」

「麻煩了！」

王哲騅離開以後，孟醫師在顯微鏡下仔細檢視了一份份毛髮。

「咦？」孟醫師困惑地看著一團棕毛中夾雜著質地不相同的東西，
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的小碎片。
「這個是什麼？不是狗毛，像是……羽毛的碎片？」

※

隔天天氣晴朗的午後，高掛「翠羽鳥園」招牌的門口，
售票員正在整理著售票亭裡的東西，
抬起頭看著一位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今天只開上午喔！」售票員對女子說著。

「你好，我是來維修籠子的，你們老闆請我過來的。」女子秀了胸前的證件。

「喔，好，請進。」

年輕女子一路走到了鳥園幾乎是最裡面的一個大籠子，
看著裡面有著藍色頭部以及身上一襲紅棕羽毛的雉雞。
標示牌上寫著「青鸞」

青鸞搖晃著長長的尾羽，踏著步伐走了過來，接著開口：
「別跟我說妳是來修籠子的，這裡籠子可好的很。」

「籠子真的沒事嗎？」女子毫不訝異地微笑著說：
「那妳怎麼能夠出去溜達呢？」

「好姊妹，妳了解我。如果我真要出去還有地方能關得住我嗎？」青鸞回答。

「但妳可是在封印之下呢！能離開這裡就算了，還能使喚野狗食人？」
女子狡黠地笑著。

「看來妳都知道了啊！」

「是啊，不過我不懂妳為何要這麼做。」

「那個人類咎由自取，他開的動物繁殖場妳一定没親眼看過，
那可是個地獄呢！許多貓狗被關在極度狹小的籠子裡，
為了避免吵鬧被割去聲帶。母狗更是被打催產針不停生小狗，
生到子宮脫垂的不計其數，如果沒有生產能力不是立即撲殺就是活活餓死。」
青鸞搖搖頭。

「所以那些野狗都是從那個繁殖場出來的？」

「沒錯，而且本市寵物店所販售的動物九成都來自那裡，生意越好受苦的動物越多。
而這些被棄養的野狗本來就怨恨那些讓牠們受苦的人類，
我所做的只是推牠們一把，讓牠們可以為自己以及同類報仇。
現在繁殖場也因此停業了，雖然不知道能夠維持多久，
但至少這期間少了一些動物受苦。」

「所以妳是在替真正的動物打抱不平？這還真不像是妳的作風啊！」
女子嘲諷地說。

「不行嗎？」

「就算真了少了這個繁殖場，只要購買寵物的需求不減，
馬上就有別人取代，而成本考量下最後也是另一個地獄罷了。
而且我聽說這兩天補狗大隊在C市大規模捕捉野狗，
當然是因為這起野狗食人的案件。」

「無論有沒有這事，牠們本來就沒好日子過，被抓去撲殺還爽快點！」
青鸞眼神銳利地看著女子，
「說了那麼多，妳到底打算如何？難道想要告發我不成？」

「怎麼會呢？我們可是好姊妹呢！」女子笑著說：
「不過倒是真的有人要我調查事件的兇手，所以妳可別再亂來了。」
工作褲的後面，三條狐狸尾巴搖晃著。

「原來如此。妳也真有一套，很好奇妳怎麼騙回了兩條尾巴。」

「我更好奇封印下的妳怎麼能夠辦到這些事情。」
變身成女子的九尾狐Hena笑著說。

「女人總是要有點秘密的。」青鸞「咕咕」地笑著。

「啊，我主人快下課了，得回去了。」
一陣白煙之下，Hena從人類女子變回了柯基犬，
收回了其中兩條尾巴，快步離開鳥園。

在回家的路上，一條又髒又瘦的流浪犬蜷曲街角，口吐白沫地正嚥下最後一口氣。
一旁地上翻倒的盆子旁還剩一些些狗食碎渣，不用去聞她也知道裡面含有劇毒。
想必是有人太過害怕野狗才會以毒誘殺吧！

「唉！」身為化身為狗的妖怪，Hena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但是也只能默默地經過，無視這殘酷的一幕。

@Monctor客戶檔案：
編號  007
妖怪種類  九尾妖狐
名稱  九尾/Hena
性別  母
外觀  毛色紅棕
能力  變身、魅惑
手術紀錄  型態封印、截尾封印→釋回三尾
危險性  中高(三尾狀態)
偽裝動物  威爾斯柯基犬
主人  簡海韻

(Case 2完 敬請期待Case 3)

[本文為網路新稿 每週二、五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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