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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頭蠻(上)

飛頭蠻是一種傳說中的鬼怪,是自由在空中飛舞的人頭。通常在夜裡出沒,有時集體行動
,會捕食飛蟲,也可能啃噬人類。在很多國家的地方傳說中都有提及類似的描述,讓人不
禁懷疑飛頭蠻是真的存在。

像是宇聰就對飛頭蠻的存在深信不疑。他是我大學社團神秘現象研究社的同學,對於這種
妖怪有強烈的興趣,並且一心想證明其存在,因為他曾經見過。

不過宇聰說那時還小,是哥哥騎車載著他,那時他哥哥先看到四五個物體在空中飛舞,覺
得很奇怪。那些物體一聽到聲音就忽然一哄而散,不過其中一個卻飛向宇聰他們。

他哥哥起初還沒覺得危險,但是當那東西漸漸接近,他發現竟然是一顆頭髮凌亂的人頭,
孩童般細緻的臉龐上有著灰暗的眼神和微張的嘴。
那顆頭就這樣飛來他們的機車前,距離不到一公尺,宇聰只匆匆看到一眼,那時只覺得奇
怪還不知道要怕,不過哥哥卻嚇的連忙用安全帽狠狠把那顆飛頭打落在地,然後連忙掉頭催
著油門,一路以瘋狂的速度騎到明亮的市區。

宇聰之所以會加入神秘現象研究社,多少也是受到這次可怕經驗的影響,他說想要證實世
界上許多不可思議現象的存在。

不過我就抱持著比較保留的態度,不是說鐵齒,只是覺得很多東西背後可能都有很科學的
真相,只是在誤解下變成了神祕的事物。像是我對飛頭蠻的傳說雖然也是十分好奇,不過
覺得八成是貓頭鷹或梟之類的鳥,因為其圓短的身軀,在夜晚被緊張過度的人誤判為人頭

當我說出我的揣測,宇聰卻不斷強調絕對不可能是鳥類,儘管小時後的記憶不是很清晰,
但是在那麼進的距離不可能分不出人頭和鳥的差別。

但是老實說,我對宇聰這個一輩子忘不了的經驗還是相當存疑,因為他憑印象指出當初遇
到飛頭蠻的地點,正好就是在我山上的老家附近!

我在來到都市唸書以前好歹也在那一帶待了將進十年左右,也從來沒有看過或是聽見親友
說過看到飛頭蠻。要真有這種妖怪在我家附近出沒,我們不就會是第一個遭受到騷擾甚至
攻擊的對象嗎?不過小時候家裡都嚴格規定要早睡,父母再三叮嚀夜裡無論如何不能外出
。但是在山上晚上本來就比較危險,光是聽到許多鳥獸的嗥叫就很讓人喪膽了,要小孩不
要外出也是很尋常的事情啊!

那裡畢竟算是個生態豐沛的山區,有許多貓頭鷹出沒到是真的,連車子撞到貓頭鷹的事件
都時有所聞。但是儘管如此,夜裡肉眼要看到清楚的貓頭鷹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自
己也沒看過,所以究竟會不會像顆飛行的人頭也實在不得而知。而離開老家也十多年了,
期間幾乎沒有再回去過。

我和宇聰在大學中相遇,一起加入了學校的神秘現象研究社,而且對於飛頭蠻這主題都很
有興趣。我們查了許多資料,結合了很多人的經驗和口耳相傳的資訊以後,最後選出了幾
個最常出現飛頭蠻傳說的地點。

而且其中之一就是我家鄉附近,也就是宇聰小時候遇到飛頭蠻的那個山區,當然也成了我
們第一個最有興趣的地點,還有我可以當做嚮導。於是我們決定從我家鄉的山區開始,深
入探訪幾個盛傳飛頭蠻傳說的地方,找出傳說的真相!

飛頭蠻常出沒的地點大都是人煙稀少的山區,但是通常也不是真的海拔很高或很難到達的
高山,而是一些不甚起眼,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山野之間,也就是那種也許你在前往某座高
山時會經過,但是當被問起這是哪裡時卻又很難說清楚的地方。也許飛頭蠻就是這種其實
離我們不近不遠,卻被人所自然而然忽略的妖怪。當然另一方面來說,這樣的地方有貓頭
鷹出沒也不讓人很意外。

既然遇到飛頭蠻的人總是在不知不覺的情形下忽然遇見,也從來沒聽過有人刻意找到的,
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我們對於這趟行程也是既期待,卻也早有空手而回的心理準
備。我們計畫是在白天趕路,盡可能在入夜不久到達目的地,在三個地方各紮營過一夜,
藉此增加我們在當地停留的晚上時間。而且晚上也沒辦法好好睡整夜,我們兩個人要輪流
守夜,以免錯過了飛頭蠻出沒的瞬間。

第一天,我們在傍晚到了我老家山區附近,一處最多飛頭蠻傳聞的荒山野地,在把帳棚搭
好以後,就開始拿著手電筒在山裡亂晃。記得以前夜遊夜教的時候,前輩都是說不要亂照
旁邊的岩石、水或樹木,但是現在我們得逆向操作,不斷仔細地觀察著身邊每一塊岩石,
每棵樹梢,甚至想像著也許就有一顆活生生的頭就在上面對著我們微笑......

越是這樣想越是開始感覺到害怕,山野間不時傳來不知名生物的奇怪叫聲,是貓頭鷹吧?
也許飛頭蠻的真面目就是這些詭異呼嘯的夜行鳥類?我也把DV攝影機隨時準備好,一見有
異樣隨時準備拍攝。對我來說,心中並不真的期待看到真正的妖怪,畢竟越想越是恐懼,
我比較希望是看到形狀貌似人頭的鳥類,然後破解大家口耳相傳的恐怖傳說。

就在我腦袋胡思亂想的一瞬間,真的只有很短的時間,手電筒捕捉到的視野中似乎有一個
影子很快地飛過!我嚇了一跳,感覺到背脊一涼。

「快追!」宇聰也看到了,激動地向物體飛往的方向跑去。

我也快步跟上,但是手電筒左右掃視,又不見那可疑的物體。「真的是嗎?」我問著跑在
前面的宇聰。

「我也沒有看清楚,但是很像,那大小和形狀......」

「像人頭?」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顫抖著。

「嗯。剛剛好像往河邊那裡過去的樣子,可惡,動作真快。」

就在我們遍尋不著的時候,又一個黑影快速度飛向樹林,這次我看到稍微清楚一點,真的
是接近圓形的物體!而且我雖然沒有親眼看過貓頭鷹如何飛行,但是那個樣子確實和我印
象中的貓頭鷹不大像......我感覺到自己以經冒出了冷汗,在遇到前還不知道會那麼的恐
懼。

我和宇聰從兩個方向左右包夾,衝向樹林,手電筒剛剛開始還不時隱約捕捉的到一個飛行
的物體,但是跑了一小段路又跟丟了。我停下腳步不斷喘息,當我再次抬起頭,發覺已經
和宇聰分開了。

「喂,宇聰!」我呼喊著,但是沒有回應。

擔憂與緊張拉扯我的情緒,漆黑的夜裡,隨風搖曳的枝葉好像隨時都撲下來,或是忽然從
中冒出凶惡的飛頭蠻。我小心地在樹林中走著,手電筒不斷掃視四周,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過樹林中似乎越來越多不知名的鳥獸叫聲「嗚呼─」地響亮著,這到底是什麼鳥或野獸
呢?隨著我越深入樹林,聲音就越嘹喨,而且越來越多,像是躲在各個樹梢的鳥類互相七
嘴八舌地交談一般,嘈雜不已。

忽然,我想到一個可能性,如果飛頭蠻真的是一種山林間的妖怪,那麼也許會和鳥類一樣
,藉由特殊的聲音溝通甚至交談?畢竟我並不認識這種聲音,搞不好不是鳥獸等生物,而
是飛頭蠻的叫聲?

這樣一想就更讓我卻步了,因為他們是不是正在樹梢上盯著我,互相討論著要如何對付我
?如此我該如何是好呢?繼續在林中尋找宇聰或飛頭蠻?還是乾脆先回去帳篷,搞不好宇
聰也先回去了也說不定。

就在我停下腳步思考的同時,忽然注意到左側的樹木有不尋常的動靜?絕對不是風,而是
有什麼碰觸到。我走上前,手電筒把光束打在樹上,沒有看到什麼東西……除了分岔枝枒
間的一顆頭!


「啊啊─」我驚恐地失聲大叫,跌坐在地,手電筒還照著那顆頭,讓他眼睛被光線刺的睜
不開。

「把手電筒拿開,我快瞎了!」熟悉的聲音?

「宇聰?」我仔細一看,原來是爬在樹上的宇聰,正好只有頭從樹枝的分岔處探出來,讓
我一時誤以為只有頭部。

「是我沒錯啊,你把我看成飛頭蠻了?」宇聰笑了出來:「我是看到有東西飛上樹梢所以
才想說爬上來看看,但是又找不著,這飛頭蠻可真是機伶啊!」

「你那麼肯定是嗎?不是貓頭鷹?」

「我也不敢說一定是,但是感覺就是很像。」宇聰跳下樹,拍著身上的髒污。

「可是我們搞半天還是沒有看清楚。」

「沒辦法,在繼續找吧!」

我們接著又在森林裡晃了好一陣子,但是再也沒有看到可疑的東西,連那奇怪的鳥叫聲也
漸漸停歇了。

「沒辦法,還是沒找到。我們先回帳棚休息吧!」

走回帳棚的路上,我們在河邊的地上注意到了一個東西……

「那是什麼?」我的手電筒把光束集中在那,是個毛茸茸的小東西。

「是動物嗎?不過怎麼……那麼多血?」

「好像是隻死掉的野兔吧!」我終於勉強辨認出來,的確從毛色和大小可以推斷是隻野兔
,但是之所以那麼難以一眼看出來,是因為實在死的太慘了……

「好噁!」

兔子的頭和身體僅剩一層毛皮相連,半個頭和身體的毛皮都被掀開,裡面血肉糢糊,頸子
的部分連氣管和骨頭都露了出來,紅黑的血把毛染的髒污,兔子的後腳還反射性地抽蓄著

「沒死多久,我們剛剛不是才經過這裡而已?」宇聰講了這句讓我背脊一涼。

「可是這裡不可能有其他人吧,難道是有什麼兇猛的野獸嗎?」

「搞不好是飛頭蠻,有傳說他們會獵食動物,就像是飛禽野獸般,甚至曾經有人遭到攻擊
。」

「這樣我們不就很危險?」我雖然不願相信是妖怪幹的,但是會做出這樣行為的野獸,一
樣是非常危險。

「一般動物如果獵食,應該會吃乾淨,要不然帶回去藏起來吧?把野兔咬成這樣卻又沒有
吃多少肉不是很奇怪?」

「不是因為被我們的行動嚇到而逃走,就是純粹為了好玩的獵殺吧?」

「或者就是為了弄給我們看……給我們個下馬威,想趕走我們。」宇聰的假設相當驚人,
如果真的是飛頭蠻,那我覺得確實是有點道理,而我們就該乖乖聽話閃人吧!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

「應該要充滿期待地準備好,飛頭蠻確實存在,而且很可能待會就會現形了。」

「不,我是說我們應該要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這是難得的機會呢!你想因為一時的怯懦而放棄了證明飛頭蠻存在的機會嗎?這樣怎麼
向大家交代?只要我們拍到清楚的影像,我們就出名了呢!更何況我還有帶瓦斯槍,根本
不用怕那種連貓頭鷹都不如的妖怪。」

我不知道宇聰哪來的自信,不過看來是很難勸他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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