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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 《妖怪獸醫Monctor》85
Case 24  無影射手 (一)
 
正午的陽光在紛飛的水珠中閃耀著，
粼粼水花來自高處流洩而下的瀑布，
在轟轟水流聲中同時有絹絲般的秀緻與萬馬奔騰的磅礡。
 
「哇，終於到了！」簡海韻看著瀑布興奮地高喊。
 
「赤寮溪的慈悲瀑布。」
喬詩翎的長髮被挾著水霧的風吹得飛舞。
「據說最早被稱為『鬼哭瀑布』，
但因為人們覺得名稱不雅，就改以附近的慈悲寺為名。」
 
「算是一償宿願了吧！」王依霓壓著遮陽帽，
開心地欣賞著美景。
「記得才剛開學不久我們就想來了……」
 
「哈哈……那次真不走運！
不過也不只那次，幾乎每次出遊我們都遇到妖……」
 
「噓……」王依霓趕緊阻止簡海韻，
「別烏鴉嘴！而且別忘了這次還有別人在。」
 
「帳棚搭好了！」包著頭巾、皮膚黝黑的獾牙
瞇著眼睛笑著說：「我們就在這裡吃午餐吧！」
 
「哇，謝謝阿牙學長！你動作真快，
我們還沒去幫忙你就已經弄好了。」簡海韻十分感謝。
 
「那沒什麼啦，只是簡易的帳棚，
這樣吃東西時比較不怕瀑布水飛過來。」
獾牙左右張望著，「楊哥人呢？」
 
「他只說要巡視附近的狀況就一個人一溜煙地不見了。」
王依霓看著步道的方向。
 
「嗯，我們可以先準備一下，等他回來再開動吧！」
 
「那個……我們一直還沒問清楚，
那個帥氣的楊哥到底是你什麼人啊？」簡海韻問著。
 
「嗯……」獾牙有點尷尬地猶豫了一下，
模糊地回答：「就因為興趣認識的朋友啦！」
 
「他看起來沒比我們大很多，
但學長你對他好像很尊敬的感覺？」王依霓接著問。
 
「因為受他照顧，而且楊哥剛從從外地來，
這次也是他聽說這附近有漂亮的瀑布
才請我帶他來這裡看看。想說兩個人有點無聊，
妳們也說過之前想來卻沒來成……」
 
「哈哈……我懂，
招待外地來的朋友找幾個妹子伴遊之類的……」
簡海韻笑著說。
 
「這……好像也不能說錯，
但與其說伴遊不如說一起來玩吧，畢竟大家都沒來過。」
 
「無論如何這次有你們在稍微讓人安心一些啦，
不然每次我們出來玩都……唉呀！」
簡海韻話還沒講完被王依霓一個肘擊打斷。
 
「該不會要說每次都遇到妖怪吧？」
獾牙驚人地講出他們的心聲。
 
「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們那次不就很慘？」
獾牙回想起在森林小屋遇到山魈的事情。
 
「好啦，讓你知道也無妨，
之後我們也遇到好幾次鬼怪或是怪事，
幸好都是有驚無險。」王依霓簡略地解釋著。
 
「有我和楊哥在就不用擔心了，
有妖怪我們也能保護好你們。」獾牙胸有成竹地說。
 
「有你在我才擔心……」喬詩翎卻冷冷地說：
「擔心山上的生物。你該不會又帶著獵槍吧？」
 
「翎翎，不要這樣，學長好心帶我們來玩耶！」
簡海韻勸著。
 
「看來從那時到現在妳都對我很有意見呢！」
獾牙苦惱地抓頭苦笑，「不過妳放心，我沒有帶槍，
也沒有要打獵，真的只是單純來玩。」
 
「嗯，妳要相信阿牙學長，
如果他要打獵也不會找我們一起來啊！」
王依霓也安撫著喬詩翎。
 
「好吧，我相信你，但還是會好好盯著你。」
 
「嘿，阿牙你又惹女孩子不高興了？」
淺棕色刺蝟頭的楊宵不知何時脫去了上衣，
露出了稍瘦但精壯的臂膀與胸膛，
頭髮與身上都是濕的。「出來野外心胸就是要開闊一點，
這溪水的冰涼暢快你們也該嚐嚐！」
 
「楊哥，你是跳進溪水裡了？」獾牙訝異地問。
 
「回來的路上看到溪水如此清澈，就游了一下。
這溪水與瀑布真棒，你們在附近讀書還沒來過真是可惜！」
楊宵爽朗地笑著說。
 
「哈哈……對啊，真棒！」
簡海韻視線盯著楊宵展露的好身材。
「不過沒想過要游泳所以沒多帶衣服
我們女生還是不像你那麼方便啊！」
 
「楊大哥，你剛剛的巡邏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擔心有什麼……」王依霓小心地問著。
 
「在野外停駐紮營都要注意一下附近的狀況，
無論有沒有野生動物或是土石崩塌的危險。
當然通常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妳們就當我偶爾龜毛一下吧！」
 
「看起來楊大哥你好像很有在野外活動的經驗？
難怪會和阿牙學長變朋友。」
 
「好啦，我們來吃飯吧，邊吃再邊聊。」
獾牙招呼著眾人往帳棚走。
 
「女士優先。」楊宵讓三個女孩先走，
當他要跟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困惑地回過頭仔細盯著瀑布。
「嗯？什麼也沒也有啊……是我多心了嗎？」
 
當楊宵轉身遠離以後，瀑布紛飛的水霧間
浮現了泛著紫紅色似人又非人的古怪形體，
在閃耀的陽光下若隱若現。
 
※
 
正午的市區，一個女人抱著一個飼養箱走進了
Monctor動物醫院。
 
「不好意思喔！」櫃檯的謝懷慈一臉歉意地對著女人說：
「今天沒有看診喔，孟客特醫師只接受特殊預約……」
 
「這樣嗎？」女人穿著紫色洋裝並圍著雪貂皮毛披肩、
戴著銀項鍊和翠玉耳環，儼然像是個高調的貴婦。

「可是我有急事，孟醫師如果在的話一定會優先幫我的。」
 
「這個……」謝懷慈感到有點為難，
尤其這位貴婦嘴上說急事表情卻十分淡定，
讓人感覺比較像是習慣運用特權的人物。
「等一下，我幫妳問問喔。」
 
「請快一點，我家『小燭』需要特別的照顧。」
女士低頭看著飼養箱，裡面是一條暗紅色的玉米蛇。
 
「那個……」謝懷慈有點尷尬地對著手術室的方向
高喊著：「孟醫師，有空嗎？
有個沒預約的客人有急事指定要優先的服務！」
 
「喔？」孟客特醫師隨即走了出來，
面帶笑容地打量著身穿紫衣的女人。
「可以請問是什麼事情嗎？」
 
「我的小燭病入膏肓，需要你立即處理。」
 
「蛇嗎？牠怎麼了？」孟醫師低頭看著飼養箱。
 
「牠不吃不喝不睡覺。」
 
「很久了？」
 
「非常久。」
 
「喔？看來確實得緊急處理……」
孟醫師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對謝懷慈說：「把門關上吧！」
 
「咦？啊，喔！」謝懷慈愣了一下子才反應過來，
按下按鍵將鐵門放了下來。
 
「這樣我待會怎麼離開？」
女人往後看了一眼，但神情並未顯出訝異。
 
「聽醫師的話，妳和妳的蛇一起留下來吧！」
孟醫師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
 
「妳又不是醫師。」女人語出驚人，
纖細的手指輕撫著自己的貂毛披肩。
 
「說的對。」孟醫師身體忽然開始變化，
變回了黛兒塔的樣貌，並且身後展開了一對翅膀。
「不過妳也不是來看病的啊！」
 
「如果妳假扮成孟醫師，
代表本人已經帶著那東西上山了是吧？」
干雩忽然鬆開了手，裝著蛇的飼養箱掉落在地發出聲響。
 
「喀！」
 
就在聲音吸引人注意的同時，
她放在披肩上的手竟然從裡面抽出了一條白色物體，
像是一節節硬物構成的鞭子向前一甩……
 
「謝小姐，躲好一點！」
黛兒塔驚險地往後飛躍上櫃檯閃過。
 
「哇！不用妳說我也知道。」
謝懷慈趴倒在櫃檯後的地上。
 
「妳想必就是黑寶船那神秘的『紫小姐』吧？
看來藍鬍子被幹掉逼了妳親自出馬了。」
戴兒塔雙翼鼓動著，
「但結果也是入了我的陷阱，然後一樣下場……」
 
「什麼下場？該不會妳想殺了我吧？」
干雩抿著嘴噗哧一笑，
「看來妳什麼都還不知道啊，九鳳。」
隨即她再次將白色的硬鞭往前一抽。
 
「搞不清楚狀況的是妳吧？」戴兒塔雙翼向前一振，
一股衝擊波將鞭子打得碎裂。
 
但就在這時，黛兒塔也注意到地上的蛇抬起了頭，
隱約反耀著光芒的雙眼忽然闔上。
 
「咦？」一瞬間室內竟然一片漆黑。
 
「哇，誰關燈了？」謝懷慈大驚小怪地亂叫。
 
「不。」戴兒塔警覺地將雙翼護在兩旁守備著。
「燈沒有關……不僅如此，
現在是正午就算關燈陽光也該從窗戶透入。」
 
「喀……」干雩移動發出了一些聲響，
但是黛兒塔怕有詐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持續豎直耳朵。
 
「砰、砰！」數聲巨響來自黛兒塔身後，
讓她連忙躍下壓低姿勢。
 
「哇，好恐怖，到底是什麼狀況啦！」
黑暗中謝懷慈伸手摸著抽屜，拿出了手電筒打開，
但卻一點光線也沒有。「不會正好沒電了？」
 
「砰……」接著是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
 
「在窗戶那裡，別想逃！」黛兒塔向窗邊一躍，
但卻被一股力量打在腹部而跌坐在地。
 
「唰！」一瞬間室內恢復了光明，
無論是室內的燈光、窗外的陽光，
甚至謝懷慈手上的手電筒都有著明亮的光線，
彷彿剛剛的黑暗只是一時的幻覺。
 
「好亮！」謝懷慈伸手擋在眼前，
雙眼難以適應忽然從黑暗變成如此明亮。
 
「給他們跑了。」黛兒塔爬起身看著敞開的窗戶，
外面已經不見任何人影。
 
「得救了。」謝懷慈鬆了一口氣，
環視室內發現櫃台後面的牆壁上有兩個像彈孔的痕跡，
當她視線移到了黛兒塔身上……「啊，妳受傷了？」
 
「別緊張，這樣是傷不到我的。」
黛兒塔摸著腹部的窟窿，
從肚皮深處挖出了一顆漆黑的鐵丸。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是一種子彈嗎？」
 
「有沒有弄丟什麼東西？」黛兒塔問著。
 
「沒……啊，我的手機呢？本來在櫃檯上的！」
 
「難道……妳裡面有任何紀錄能夠找到孟客特嗎？」
 
「這……」謝懷慈想了一下，臉隨即垮掉。
「計程車是我幫他用軟體叫的……」
 
「從紀錄就能找到孟醫師在哪落腳，她一定會找過去的。」
 
 「啊，這樣怎麼辦？妳趕快去去幫忙他們啊！」
謝懷慈激動地說。
 
「這可不成，要是黑寶船又有人來怎麼辦？
我的任務可是保護好這裡……妳就算了，
但還在病床上的玉露可不能出事。」黛兒塔搖搖頭。
 
「等等，妳剛剛是不是說我就算了？」
 
「只能電話通知孟客特，讓他多注意……」
 
「好！」謝懷慈拿起櫃檯話筒撥號，
「沒有通。會不會因為在山上沒訊號？」
 
「如果這樣就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吧！」
黛兒塔蹲下拾起那從鞭子上落下的一節節白色硬物，
「只可惜沒能多探出一些這女人的底細，
無論身分還是那古怪的法術。」
 
「那個東西……該不會是骨頭？」
謝懷慈害怕又好奇地問。
 
「人類的脊椎骨。」
 
※
 
「蟠龍脊，漱玉簾，赤暮暉，白鹿穴。」
坐在旅社書桌前的孟客特醫師在白紙上寫下了這段文字。
 
「這到底是什麼謎語還是文字遊戲？」
正四處嗅著房間角落的柯基犬Hena困惑地問。
「還有這房子到處都霉味和老鼠味，
到底要在這裡待多久？不是說要趕緊找到白鹿之洞嗎？」
 
「待會就可以出發了。妳主人今晚應該不會回來吧？
很可能會需要在這裡過一夜。」
 
「她和臭貓主人爬完山還會去慈悲寺住一晚，
至少明天才會回到家。
唉，要不是那隻臭貓笨得自廢武功，
也不必由我來陪你跑這一趟。」
 
「還不確定能否順利找到，
畢竟關於山神以及白鹿之洞都是流傳於傳說，
只能從石碑中得記錄來推測。」
 
「要是你根本就猜錯的話……」
 
「白跑一趟事小，但時間拖越久，
越可能被被黑寶船找到。」
孟醫師小心地拿出藍色水晶球一般的泉源之石。
 
「一定要拿到什麼白鹿洞那麼麻煩，沒有辦法直接毀掉嗎？」Hena問著。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如果白鹿拚上性命
都要護送泉源之石到白鹿洞，那顯然是有這個必要性，
我也答應她會完成這個遺願了。」
孟醫師收起了泉源之石，倒了一杯水來喝。
 
「白鹿……山神的使者啊？」Hena歪著頭思考著。
 
「是啊。應該就是那個被稱作『太乙』的傳說妖醫，
白鹿則是替他跑腿的使者。
另外九鳳好像也曾經替他做事，
所以也曾被稱為『山神使者』……」孟醫師將水一飲而盡。
 
「這麼一想好像也曾經有人這樣稱呼我……」
 
「噗！」孟醫師還沒吞下口的水噴了出來。
「妳說什麼？」
 
「我也算是山神使者吧！應該……」Hena語出驚人。
 
「等等，妳怎麼現在才說？妳見過山神太乙？」
 
「好像吧……」Hena模稜兩可地說。
 
「好像？」孟醫師困惑又激動。
 
「那麼久遠的事情我不記得了啊！」
 
「喂，這可是很重要的資訊。」
 
「哼，你再怎麼急也沒用啊！」Hena不悅地說：
「你們人類哪懂我們這種活了幾百年的妖怪，
那麼長的時間如果什麼都記在腦子裡，
就像電腦硬碟塞滿一樣會跑不動的！」
 
「就是說妳腦容量不夠就是了？」
 
「你是不能說好聽一點嗎？
是為了讓腦袋瓜更靈活運用，
所以把現在不必要的資訊先壓縮，
收藏在不占空間的角落。」
 
「妳的意思是記憶還有備份？」
 
「可以這麼說吧！」
 
「那現在可以請妳把倉庫角落的記憶拿出來解壓縮一下，
告訴我關於太乙以及其他山神使者的事情嗎？
除了泉源之石，這還攸關現在指使九鳳的
新一代山神的真面目。」
 
「這……不是辦不到，但需要你的幫忙。」
Hena意味深長地看著孟醫師。
 
「幫什麼忙？」
 
「壓縮收藏記憶的『硬碟』現在在你手上。」
 
「我手上？」孟醫師十分困惑，
但隨即想到了可能性……「尾巴？」
 
「是啊，你以為我的九條尾巴只是好看嗎？
不只能夠儲存力量，還包含法術、記憶、智慧，
甚至連部分的性格……如果你將尾巴還給我，
就能夠從裡面找到你要的資訊。」Hena解釋著。
 
「妳該不會只是想騙回尾巴吧？」
 
「喂，都已經那麼久了還不信任我嗎？
你不是都把那隻臭貓的封印完全解放了，
為什麼對我就不一樣，只讓我留三條尾巴！」
 
「雪糕那時也是不得已……」
 
「克羅塔那時也很危急，你也只還我六條，
而且事後就把那三條拿回去了。」
 
「儘管雪糕的能力也很危險，但至少還算是顯而易見。
如果讓妳發揮力量的話，
可能天下大亂了都還不知道是妳幹的。」
 
「說那麼多，果然就是還不信任我嘛！
枉費我幫你那麼多忙……」Hena不滿地抱怨。
 
「與其說我不信任妳，不如說妳該多相信我一些。
就算尾巴還給妳未必是好事，那些力量會帶來大麻煩，
如果和雪糕一樣放棄所有法力當個寵物，
或許才是對妳以及世界最好的。」
 
「哼，不信任就不信任，理由那麼多！」
 
「別耍小性子了。」孟醫師放下杯子站起身，
「記憶的事情可以再緩緩，但現在我們該出發了，
算起來可以剛好日落前到達白鹿洞最可能的位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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