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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 《妖怪獸醫Monctor》80
Case 22  銅筋鐵骨 (四)

湖畔的草地升起不絕的黑煙，
火焰藉著乾燥的枯草堆漫延開來、越燒越旺。
「真是太亂來了！」
孟醫師看著身旁舞動的火舌以及一陣陣逼人的濃煙與熱氣。
「還沒完呢，老子遲早要把你烤焦！」
赤鬼一次次胡亂吐著火球，並揮舞著燃燒火焰的甩棍。
「真是棘手！」孟醫師仗著身手比對方敏捷不斷閃躲，
但始終無法反擊。
他看著不遠處的車子，「他的腳不靈活，
如果要找時機上車逃走其實不難，
但是這樣就勢必得丟下安溪玉露了。」
「老孟，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對付那肝火太盛的小夥子啊？」
黑牙不知何時悄悄地溜到了孟醫師身旁，
「面對這種怪物，俺可是幫不了你的！」
「你倒是可以幫我個小忙……」孟醫師耳語了幾句，
黑牙隨即快步離開溜上了大樹。
「別再躲躲藏藏，給老子乖乖去死！」赤鬼吐了一顆大火球。
「要命！」孟醫師狼狽地閃過，
迸射的火焰在他的白袍上燒了起來，也燃起了更多草木。
他趕緊拍熄自己身上的火苗，這時赤鬼已經舉著火焰甩棍靠近。
「黑牙，現在！」隨著孟醫師高呼，上方傳來一陣聲響，
樹木連枝帶葉掉落在赤鬼頭上。
「啊，搞什麼！」沉重的一串枝葉打得赤鬼站不穩，
但隨即還是揮動甩棍打斷樹枝撥開。
「難道以為這樣就能撂倒我？」
「當然不！」孟醫師趁這機會將手術刀射出，
正中了才剛站穩的赤鬼喉嚨！
「嗚……」赤鬼訝異的雙眼瞪大。
「中了！」
「嘿嘿，你一直小看老子啊！」
赤鬼露出了笑容，插在他身上的刀鋒僅刺入不到一公分。
「禍斗能耐住高溫的軀體，沒那麼容易被你給刺穿。」
「我的目的也不是要把你刺死……」
孟醫師五指發出了光芒，「五行環封印！」
「咦？」赤鬼感到困惑，
因為孟醫師距離他少說還有五公尺，
沒有觸碰到是無法發揮封印的法術。
孟醫師手上五色光芒竟然沿著手中悄悄握著的細線延伸，
直達赤鬼喉嚨上的刀子，化為了五色光環扣了上去……
「什麼？」赤鬼會意過來的時候，
光環已經連同手術刀緊緊束在他的頸項。
「呼，成功了！」孟醫師鬆一口氣，
他本來也沒多少自信，只要赤鬼拔下刀子這招就失敗了。
「嗚……」赤鬼發現喉嚨被封印住，再也無法吐出火球。
「別小看老子，光棍子就能打死你！」
赤鬼怒氣沖沖地揮著火焰甩棍，
孟醫師壓低身體閃過，樹幹被打出一道深深焦痕，不斷冒著煙。
「果然難纏，還是只能用到這一步了，唉！」
孟醫師嘆了一口氣，忽然往前跑到了車子旁。
「竟然想逃，沒種的傢伙！」赤鬼追了上去。
孟醫師快一步上車，連忙發動……
「砰！」他看著後照鏡，赤鬼一棍狠狠打在後車廂，
板金凹陷並且被燒得焦黑。
「棍你他喵的渾蛋雜碎，給老子滾下來，
打不過就逃走，是哪門子孬種！」
「誰說我要逃的？」孟醫師採下了油門，
車子向前直衝，衝出了草地！
「站住……咦？」赤鬼忽然感覺到喉嚨傳來一股拉力，
接著自己竟然被猛然拉倒，在地上拖行。「嗚！」
原來手術刀另一端的細線被綁在車門上，
於是疾馳的車子就這樣拖著赤鬼前進。
「真是抱歉對你那麼粗魯了，只是想讓你降降火氣……」
孟醫師車子高速往湖畔的方向前進，
在快要衝下湖邊的時候忽然急轉彎甩尾。
「不！」赤鬼被這一甩，整個人飛進了湖裡……
「嘩啦……嘶……」因為高溫忽然冷卻而冒出了陣陣白煙。
「降火了沒？」孟醫師等了兩分鐘後，
再次發動車子把赤鬼從湖裡拖了上來。
他接著開門下車，走向已經變回人形渾身濕透的赤鬼。
「嗚……」赤鬼虛弱地呻吟著。
「封印解除！」孟醫師解開法術，
移開了手術刀和細線，拿出身上的工具……
「你……在幹嗎？」
「不要說話。」孟醫師消毒著赤鬼喉嚨上的傷口，
「雖然刺的不深，以人類的軀體來說還是有點危險……」
「蠢蛋！」赤鬼抓住了孟醫師的手，
「拚你死我活的敵人，哪有救的道理？」
「這是醫師的原則問題。」孟醫師掙脫赤鬼虛弱的手。
「別白費力氣了，我們這種小角色，
失敗就別想苟活，何況老子不是第一次失敗了……
而你如果還想留狗命就快滾吧，
大檢察官他們大約再八分鐘就到了。」
「藍鬍子是你的上司嗎？」孟醫師繼續將傷口縫合與包紮。
「那傢伙哪配？我們都只是當人爪牙的小角色……」
「你們都是聽『黑先生』的命令對吧？」
「你既然知道了幹嘛多問？」
「鮟鱇魚和獅子魚也是嗎？」
「老子也不清楚，但都是被利用的小棋子吧！」
「那你身上的咒術，也是黑先生的傑作？」
「不，老子和藍鬍子身上的都是『紫小姐』的法術。」
「喔？」孟醫師訝異地差點停下了動作，
「我倒是不知道還有這個人。」
「哼，老子也不清楚她和黑先生關係，
但不像我們只是辦事用的工具，她就算不是黑先生的情人，
應該也算是最重要的心腹。
那名叫『干雩』的娘們甚至比黑先生還邪門得多……」
「如果可以，再多說一些吧！」
「老子已經說太多了，只不過就算你包紮得再好，
這條命他喵的八成是留不住，和工廠一樣馬上就要毀了，
老子也不想管什麼洩漏秘密之類的屁事！」
赤鬼咬牙切齒一臉不悅地說。
「等等，你說工廠要毀了是什麼意思？」
孟醫師感覺到不大妙。
「工廠裡面的設備與進行的實驗都是機密不能外流，
除了那顆泉源之石以外最重要的東西早在該剛剛警報響起時
就已經被移出搬到別處，剩下的部分就是盡可能毀掉破壞……
所以爆破裝置五分鐘後就會啟動，
在警察到來前就會化為廢墟了。」
「可是鮟鱇魚還有被抓到的玉露都還在工廠裡面不是嗎？」
「理論上他應該知道，但是那個瘋子有沒有放在心上
或是為了什麼原因找死就不得而知了。」
「只剩五分鐘？」孟醫師冷汗直流，
顫抖的雙手正好完成了包紮。
「糟糕了，安溪和玉露都在裡面……」
「那就死定了吧！一定來不及了。」
「賭一下吧！」孟醫師隨即離開赤鬼跳上車，朝向工廠疾駛。
「那個白癡在幹嘛啊？」赤鬼訝異又困惑地坐起身，
苦笑望著遠離的車子。接著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包藥，
猶豫了好一下子……
「喵的，管他去死！」他把藥包扔進了湖裡，
「老子的死活可不是別人能夠決定的！」
※
「可惡啊！」地下室迴盪著安溪的怒吼。
他被電磁鐵緊緊吸住，牆上倒數的時間不到一分鐘。
「安溪選手看來束手無策！」
鮟鱇魚幸災樂禍地繼續以播報比賽的口吻喊著。
「若要前進只能解除金屬化，但是……」他低頭看著底下的水，
光是剛剛噴幾滴到裸露的皮膚上都如此劇痛了。
「可惡啊，無論如何都要救玉露！」
安溪沒時間猶豫，心一橫、咬緊牙根解除了法術。
吸力一瞬間消失，他落到了及膝的池水中。
「嗚啊！」他雙腿皮膚如同泡入滾水般疼痛。
「太驚人了，安溪選手為了前進，
竟然放棄了固若金湯的防禦，用肉身直接觸碰蝕肉水！」
「這種東西才無法阻擋我！」安溪如野獸般吼著，
快步踏著啃噬皮膚的液體前進，毫不遲疑。
「這是何等的耐力與毅力，
完全看不出他正在承受煎熬般的疼痛！」
「玉露，等等我，我一定會救到妳……」安溪咬牙顫抖，
再次閃過了一個個揮動的擺錘、噴射的火焰，以及水裡的陷阱。
最後的十公尺，兩側牆壁再次打開……
「糟糕，這一段還是一樣嗎？那無論如何都得金屬……」
安溪試著只以雙手化為金屬，但隨即就感受到後面強大的吸力，
讓他往後退了好幾步後只好解除。「可惡啊！」
「安溪選手陷入兩難困境，使用金屬能力就會被吸回鐵板，
但不用就過不了最後短短的十公尺。他會如何是好呢？
最後二十秒……」
安溪又試了一次，僅僅只有手掌金屬化仍被往後吸，
強大的電磁鐵只要有一點點金屬都不會放過。
「怎麼辦？」過度施法加上泡在蝕肉水裡的雙腳，
渾身的疼痛以及虛弱到達的極限，安溪快要連站都站不住，
隨時可能往後一倒昏厥過去。
他再次往前邁開步伐，踏入了十公尺的禁區……
「咻、咻……」飛箭射了過來，
安溪連忙後退閃躲，又回到了禁區外。
「不行啊！」
「最後十秒鐘，十、九……」鮟鱇魚高聲倒數著，
並拿起了搖控器，綑綁玉露的堆高機被啟動。
昏沉的腦海中，安溪好像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事情，
下屬一一慘死在自己面前，讓他後悔不已的回憶，
以及後來與玉露相識，她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
「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她！」安溪露出了不合情境的笑容，
不知道為何心裡感到一股暖流，似乎逐去了所有疼痛、困擾、
擔憂與畏懼，讓內心如同鋼鐵般堅決地下了一個決定……
「玉露，妳是我最重要的人，一定會讓妳活下來的。」
「啊。」雙眼、雙耳與嘴都被矇住的玉露本來陷入昏迷，
但忽然腦海中好像浮現了不應聽見的聲音，
她甩著頭扯下了蓋住雙眼的布巾……
「七、六……」
「哈哈，來，上吧！」安溪興奮地如同孩子，
邁開步伐往前衝刺。
「咦？」鮟鱇魚也因訝異而忘了倒數。
「咻、咻……」
兩側飛箭如同雨密密麻麻襲向安溪的皮肉之軀……
「嗚！」一根根箭矢刺入了安溪厚實的身軀，
他僅有悶哼一聲、咬牙一下，
絲毫沒有減慢他踏著蝕肉之水向前衝刺的速度。
「不！」玉露看著這一幕，
想高呼卻發不出聲，含著淚水用力搖頭。
「三、二……」鮟鱇魚繼續高聲倒數。
「喝！」只剩下短短三公尺，但飛箭尚未停息，
安溪如同刺蝟一般身上插滿了箭，
仍卯足全力向前飛躍，終於跨出了水池踏上了地面。
「一！」
「嗶！」計時器發出尖銳的聲響。
「時間到！」
安溪幾乎同時按下了玉露身上的紅色按鈕。
「哇，真是太精彩了！」鮟鱇魚興奮地用力鼓掌。
「嘔……」安溪吐出了大量鮮血。
「但是呢……」鮟鱇魚停下了動作，按下了遙控器。
「就計時器已經發出嗶聲，代表按鈕還是慢了那一點點，
所以……挑戰失敗！」
啟動的堆高機往前移動，
眼看要把玉露連同安溪一起再次推向無數飛箭的禁區！
「嗚！」玉露激動地掙扎，但是完全無法掙脫。
「別擔心，我會保護好妳的。」
滿身插箭、口鼻不斷溢出鮮血的安溪溫柔地笑著，
隨即一把將玉露擁入懷中。
忽然一陣銀光閃耀，
安溪全身上下每寸皮膚都化為堅硬閃耀的金屬，
同時他一手扣在堆高機上所以並未被電磁鐵給吸走。
「咻、咻、咻……」飛箭如雨密布。
「鏗、鏗、鏗……」清脆的金屬敲擊聲如同不停歇的打擊樂。
「好吵啊！」安溪眼前一片漆黑，身體也無法動彈，
但他能確確實實地感受到懷中那好似因為哭泣而抽動
的溫柔軀體。「沒事的，一切都沒事……」
計時器時間到以後又回到了一分鐘開始倒數，
並且來到了最後十秒鐘。
「唉呀，不但遊戲時間到，我的時間也到了。」
鮟鱇魚關閉了遙控器，堆高機停了下來，
電磁鐵關閉，飛箭也不再射出。
「嗶！」時間到了以後計時器也關閉了。
「砰！」上方傳來巨響與震動。
「永別了，掰掰！」鮟鱇魚一溜煙鑽進黑暗中消失不見。
「砰！」更大的聲音伴隨著天搖地動，
無數管路、鋼筋落了下來……
安溪仍緊抱著玉露，鋼鐵身軀替她擋下所有的掉落物，
也如金屬般僵硬的喉嚨間隱約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玉露，任務結束以後，我們去走走好嗎？
我知道一個地方，雖然是海邊，
但看來卻是一片壯闊的沙漠……
我以為在那裡失去了一切，
直到妳的出現，成為了我的一切……」
再次的爆炸聲下，包含巨大水泥塊的崩塌物大量落下，
宛如將他們埋入深深的地府……
※
「砰！」孟醫師驅車來到工廠門口時，
正好聽見了第一聲爆炸。
「可惡，果然還是太遲了嗎？」
一陣強烈的火光，工廠玻璃被震碎，嗆鼻濃煙四竄。
孟醫師看著接連的爆裂，別說救人連靠近都辦不到。
但他忽然看見了一陣特殊的妖氣，像是從地下滲出而上。
「咦？」孟醫師觀察著，爆炸都是在地面層，
如果有地下室的話影響可能較小，
但也很可能會崩塌而被埋沒。
「老孟，到底怎麼了？」黑牙問著。
「你調查工廠時，有沒有注意到這裡的地下室。」
「是有個很大的地下室，
不過就是倉庫或是胡亂丟廢棄物的地方。」
「有別的出入口嗎？」
「有個通風口。」黑牙回想著，然後跳到車窗旁，
指著靠近湖邊的土地上突出彎曲九十度的大排煙管。
「就是那裡。」
「好，我們下去看看。」
「咦，當真？底下八成被埋住了。」
「不看看怎麼知道？」
孟醫師下車鑽進了通風管，
而警車與藍鬍子的車這時也到了，不久後來的則是消防車。
孟醫師沿著通風管小心地往下爬，果真來到了地下室。
裡面一片混亂，空間有三分之一都已經被崩落的地面層給埋住。
「安溪、玉露！」孟醫師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先前的妖氣這時也絲毫未見。
「就說沒救了吧！」黑牙搖搖頭，
不過仍然到處跑著，看著每一個縫隙。
「鮟鱇魚確實在這裡待過。」孟醫師撿起了一個斷裂的擺錘。
「嘿，快來這裡看看！」黑牙高呼著。
孟醫師跟著過去，在一團混亂的崩塌物的縫隙，
可以看見底下有一個像是堆高機的車子，
一旁有個反光閃耀的不規則形物體。
「這該不會是……」
孟醫師花了很大的力氣把崩落的水泥塊移開，
將那個金屬物體拉了出來。「啊，安溪。」
安溪高大壯碩的軀體化為一個弓著身，
插了無數的短箭的銀色雕像，
有兩片像是從背部延伸而出的金屬，
如同天使的翅膀一般向前包覆而形成像是球狀的結構。
「是那大塊頭，怎麼變成這樣？」黑牙詫異而困惑。
「不但整個變金屬，那像翅膀的又是什麼東西？」
「應該是呲鐵製造金屬巢囊的能力。」
孟醫師也感到難以置信，
「竟然能將呲鐵的能力發揮到這種地步……」
那兩片金屬翼與身體連結處較有彈性，
孟醫師試著用力將其拉開，看見了仍在安溪懷中的嬌小女性。
「玉露！」孟醫師趕緊將她拉了出來檢查著，「她還活著。」
玉露雖然昏迷過去，但是生命狀況穩定，
更令人吃驚她身體竟然毫髮無傷。
「因為這傢伙銅牆鐵壁般的保護吧。」
黑牙看著安溪搖頭嘆息，
「但他就沒那麼幸運了，不但死了，
而且身上都是箭，感覺死得很痛苦啊！」
「不，他完成了心願。」
孟醫師注意到那金屬雕像的臉龐，
凝結著滿足而安詳的笑容。
「對不起，我猶豫太久沒能及時救你們。
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玉露的。」
※※
一陣風吹著滾滾黃沙，露出了沙中殘破的軍人屍體，
以及一條正在啃噬血肉的紅色巨大蠕蟲。
「咻！」一道銀光一閃，將蠕蟲的頭部直劈成兩半。
「應該是最後一隻了吧！」身穿少校軍服的山神握著長劍，
軍靴踏著蠕蟲確認著已經死亡。
「荒城空大漠，邊邑無遺堵……」
女人吟詩的聲音隨著風沙飄逸，「白骨橫千霜，嵯峨蔽榛莽。」
「我還想說怎麼又有人擅自進來。」
山神回過身看著站在沙丘上的女人，手中的劍並未收起。
「這種荒漠果然適合屍骨橫陳，
不過你那不留一點情面的劍刃倒是可惜了難得滋長肥胖的蟲子，
據說拿來泡酒可以重振男性的雄風。」
女人戴著墨鏡，身穿與此荒漠不搭的紫色洋裝，
圍著雪貂皮毛的貴氣披肩，撐著把蕾絲裝飾的陽傘。
「這外來蠕蟲該不會和妳有關？
我有聽說妳和黑寶船的人扯上了關係。」
山神開門見山地質問。
「是又如何？我也聽說你已經不想在做妖醫……
不，不是不想，是不能。」女人抿嘴一笑，
「事到如今該不會還想管到我的頭上來吧？」
「如果妳幫黑寶船做事，甚至放任外來的妖怪入侵，
那我可不能漠視。」
「看來你根本沒有退休的打算。」女人輕輕搖頭，
雙耳上的青蛇耳環晃動著。「如果你真心覺得我是敵人，
那就在這裡把我殺了，讓這美麗軀體染滿鮮血，
被大漠黃沙掩入深深的地底吧！」
「妳少開玩笑了，這麼做沒有意義。」
山神不悅地轉換話題，「這沙地已經沒有活蟲了對吧？」
「誰知道呢？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鬧大，
我想無論對誰來說都不希望還有活口，
無論是蟲還是人。」
女人視線飄向了遠方正扶著班兵到哨口的周清溪。
「你留下這兩個人也挺讓我意外的。」
「我可不像妳絲毫不在意生命。」
「生死什麼的又如何？如同你我都不過是這片大漠裡的兩粒沙，
多活幾百年還是消失不見對這世界都沒有影響的。」
「這倒是未必，我們走著瞧。」
「好啊，我也想看看還能上演什麼精彩好戲，
讓我乾渴的唇得點滋潤。」女人以尖長的舌頭舔舐著嘴唇，
然後輕輕轉過了身。「下次見面，別讓我失望了。」
看著女人身影消失在砂塵之中，山神手中的劍才終於收了回來。
「就這樣放過她好嗎？」獸形的劍柄竟然開口說話。
「那也沒辦法，現在跟她交手無異是浪費力氣。
要對付黑寶船得長期計畫，
如同從豆子變成一杯咖啡一樣，
要有耐心才能品嚐到最後的美味。」
山神的笑容中帶著滿滿信心。
 

(Case22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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