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妖怪獸醫Monctor》33
Case 11 姜太公釣魚 (2)
隔天傍晚在Monctor動物醫院，Hena再次向孟醫師抱怨：
「你怎麼會想跟那個渾身蟲子味，還差點把我給毒死的妖艷賤貨合作？」
「我也不信任她，這只是暫時的，為了逮到鮟鱇魚，
不然雪糕隨時會有危險的。」孟醫師心情也很複雜。
「你們不是鬧翻了？」
「所以更擔心了啊，沒辦法要求他來動物醫院隨時保護好他，
要是真的出事的話我也會非常自責……」
「可是你們的計畫，還是得要臭貓當餌吧？」
「唉，這部分我也很不願意，但這是唯一的方法。
無論如何鮟鱇魚遲早都會現身威脅他的性命，
那不如在我們警戒的狀況下引他出來。」
「真的能那麼順利嗎？那傢伙可神秘又狡詐，
也從來沒被哪個妖怪擊敗……」Hena擔憂地問。
「誰知道呢？只能說這次有個唯一的優勢：
以往鮟鱇魚都是躲在暗處設餌設陷阱等妖怪不知覺下上鉤，
而這次他要抓雪糕這件事情已經曝光，
一向只當個釣客的鮟鱇魚很可能不會警覺到自己被當成魚、
不會想到要提防餌與陷阱。」孟醫師分析著。
「讓別人以為自己在釣魚，事實上正在被釣？」
Hena挖苦地說：「靈感是來自於我們這次狼狽地被蜚蠱他們釣上鉤嗎？」
「這就別提了。」孟醫師搖搖頭，轉移了話題：
「妳還不用回去嗎？被主人發現偷跑又要被禁足了。」
「她今天有社團活動會晚一點。」
「年輕人的活動真是豐富啊！」
「她最近在學射箭，上次還在我頭上放蘋果……」
Hena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吸了一下鼻子，厭惡的表情更表露無遺。
「那蟲子味的女人來了。」
「歡迎光……」一樓櫃台謝懷慈的聲音忽然中斷，「啊，是妳？」
「我跟孟客特有約。」
「讓她直接上來吧！」孟醫師對著一樓喊著，蜚蠱隨即上樓。
「要喝點什麼嗎？」
「不必了，剛剛我已經去過一趟貓又的家。」蜚蠱說著。
「妳去臭貓的家幹嘛？」Hena追問著。
「雖然按照我們的計畫是引誘鮟鱇魚在公園抓貓又，
但事情未必能如願，貓又哪裡都可能去、在哪裡都可能被襲擊。」
「我有想過找妖怪盯著他，但是雪糕的眼睛能看穿妖氣。」
孟醫師解釋著。
「如果是體型與力量都渺小的蟲子，洩漏出來的妖氣微乎其微……」
蜚蠱一說孟醫師才理解為何能在她身上看見若隱若現的微弱妖氣。
「妳讓蟲子去盯哨？」
「我把蟲卵摻入了貓又的飼料……」
「什麼？」孟醫師和Hena同時驚呼。
「不會對妖怪身體產生影響的。」
蜚蠱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隻如蟬似蛾的青綠色大蟲子。
「這是『青蚨』……」
「喔？」孟醫師睜大雙眼，
「《酉陽雜俎》和《搜神記》都有記載，
分別把母蟲的血和子蟲的血各沾染錢幣，
先用掉子錢留母錢，子錢會自己回來，
反之先用母錢留著子錢，母錢也會飛回來，
所以後來『青蚨』成了古代金錢的代稱。」
「那麼好用就好了，
還是說昨天給我的錢也沾過青蚨血了所以才會被你們拿回去？」
「用掉的錢能復返那只是傳說，
不過青蚨母蟲無論多遠都能找到子蟲是真的，
不是藉由妖氣也不是靈敏的鼻子能嗅得到的味道，所以外人很難察覺。」
「所以現在無論雪糕在哪，妳都能藉由手中的母蟲找到他？」
孟醫師確認著。
「嗯。只要一放出母蟲，會立刻飛向蟲卵的位置，無論是在哪裡。」
「妳可以離我遠一點嗎？我不想吃到任何蟲子……」
Hena退後了好幾步，「我不喜歡這蟲女不是沒有原因的。」
「事情一結束，要立刻清掉雪糕體內的蟲卵。」孟醫師要求著。
「沒問題。」
「我還是先回去吧，主人可能也快回來了。」Hena逃避蜚蠱般地快步離開。
「那接下來我們來擬定計畫的細節吧！」孟醫師微笑著說。
※
夜晚的城市街道，車燈好像是一隻隻在漆黑海洋中恣意遊走的光亮魚兒。
雪糕在陽台上望著，自從和孟醫師鬧翻以及被鮟鱇魚盯上以後，
他就不再時常往外跑，像是尋常的家貓一樣在小而溫暖的家裡窩著。
「差不多該回來了吧？」雪糕回頭看向門口，卻依然等不到主人現身。
自從被自己原本如此信任的孟醫師傷透了心以後，
雪糕更加體認到唯一真正能夠完全信任的就只有王依霓了。
儘管無法在她面前顯露出妖怪的真實面目，
但就作為一隻貓與她相處，即使永遠保持這樣也無妨，
他喜歡上這樣自在而溫暖的生活，
不必擔心被獵捕、不必擔心被暗算、不必擔心被背叛，
不必擔心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東西被憑空奪走。
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是雪糕無法忽視那藏在心底的憂慮
：這樣的生活是否真的能夠一直下去？
自己無法改變的妖怪身分，
很可能終究會將這樣短暫渺小的幸福吞噬殆盡……
「鈴鈴……」室內的電話響了起來，雪糕走進了屋內。
當然他不會貿然接起電話，所以只是盤踞在桌子旁等待著。
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隨著響不停鈴聲動盪著，
尤其在這主人早應回到家的時間，雪糕一次次差點忍不住接起電話。
終於電話響了十幾聲，轉到了語音信箱：
「……現在無法接聽，請在嗶聲後留言……」
「拜託，別出事啊！」雪糕吞了一口口水，豎直雙耳聽著。
「嗶……沙沙……咳！」男人的聲音讓雪糕打了個寒顫。
「哈囉，小喵喵，你應該聽得到吧？」
「不會吧……」雪糕渾身顫抖，
他沒想到最擔心的事情那麼快就已經發生了，
身為妖怪自己的幸福被奪走就算了，
但卻牽連了無辜的主人，連她那一份渺小的幸福也一同拖累。
「咩哈哈哈……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碰面時，
我用人類作餌來釣那隻大猩猩。」
鮟鱇魚以那總是如此輕挑的聲音笑著說：
「抱歉實在沒什麼創意地故技重施，而且反正你都知道我要釣你了，
我想也就不必玩什麼浪漫驚喜的……」
「不可能……不會的……」雪糕不願相信，「你不可能抓住主人的！」
「五分鐘以後，你可愛小主人就讀的高中舊校舍123教室見，
一起玩個遊戲吧！名額有限恕不能攜伴，請隻身前來，
要是通知那些狐群狗友……就只好放棄這一局了。」鮟鱇魚停頓了一會兒，
「我們釣魚的人啊，如果發現一條蚯蚓作餌的效果不理想，
就只好切碎拿來餵其他蚯蚓了……
所以你和我應該都希望一切照著規則，讓遊戲順利進行。對吧，小喵喵？」
「你……」雪糕憤而跳上桌子想接起電話，
但對方已經掛斷了。「五分鐘，舊校舍。」
他擔心又憤怒，但此刻別無選擇，只能乖乖照辦，
心中默默祈求無論如何至少能夠以自己的命換回主人，就像當初朱厭一樣。
雪糕從陽台縱身躍下，全速奔向主人的學校。
※
「鈴……」Monctor動物醫院裡，孟客特醫師和蜚蠱的討論忽然被打斷。
「喂？」孟醫師接起電話。
「Monctor，好像有狀況了。」Hena的聲音，
「稍早我主人回到家發現弄丟了手機，我們一起去回學校找回來。
趁她睡著我偷看了一下，發現主人手機有被用過，
八點左右傳了一封訊息給王依霓，約她在舊校舍213教室碰頭……」
「那不是妳主人傳的？」
「絕對不是，而且那個舊校舍是黑暗無人的危險地帶。」
「糟糕，該不會……」孟醫師額頭冒出冷汗。
「很可能，我現在偷溜出來，正在那隻臭貓家樓下，他和他主人都不在。」
「好，我立刻出發。」
「我也過去……」
「等等，妳就別去了。如果真的是鮟鱇魚的話，
他可是妖怪的剋星，我和蜚蠱去就好。」
「被嫌拖油瓶了啊？」Hena苦笑。
「妳留在雪糕家附近，如果他們回來了再通知我。」
「好吧！」
孟醫師掛斷電話後，看向蜚蠱：「計畫更動，我們現在就得執行了。」
「和我們講好的以逸待勞不一樣。不但不是我們設陷阱，
搞不好鮟鱇魚反而設了給我們的陷阱。」
「沒辦法了，如果雪糕被鮟鱇魚抓到，我們唯一的餌也沒了。」
「是沒錯。」
「還有我有個要求，雖然妳的目的只有抓到鮟鱇魚，
但是我更重視救回王依霓和雪糕。
如果妳認定要和我合作，就得接受我的目的……」
「這樣事情複雜化，籌碼變少，任務成功率也會降低。」
「如果妳不接受，那就是與我為敵，我想這樣成功機率只會更低。」
孟醫師毫不妥協。
「真是愚蠢啊！」蜚蠱搖了搖頭，「好吧，就先聽你的。」
「那就趕快走吧，事不宜遲。」
※
雪糕一踏入舊校舍就察覺到瀰漫著一股烏黑的霧氣，
這煙霧一般肉眼是看不見的，因為他的眼睛才能夠察覺，
然而也因此視線被大大遮蔽，看穿妖氣的能力無法發揮。
「是那傢伙搞的嗎？他又不是妖怪這樣做是在想什麼？」
雪糕踏著無聲的步伐竄進走廊，尋找教室的編號。
「找到了。」他看著編號123的教室，底下寫著「生物教室」。
雪糕小心翼翼地靠近，偷偷地先從窗戶往裡面窺視。教室裡一片漆黑，
中央有桌腳帶著滾輪的金屬桌台，讓他忍不住想像上面躺著一具被解剖的屍體；
另一側還陳列了一些泡著標本的玻璃罐；
老舊破損的人體骨架模型仍佇立著；黑板前拉下了快佔滿整面牆的投影布幕；
講桌上還有電腦和投影器材；而教室頂上有著巨大的吊扇以及八盞長日光燈。
「沒人啊？」雪糕自認已經從上到下每個角落都看過了，
但竟然沒看到鮟鱇魚也沒見到主人，這讓他更加緊張。
鮟鱇魚詭計多端，雪糕無法預料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陷阱，
無論如何焦躁恐懼，還是只能硬著頭皮乖乖照他說的做。
雪糕踏出腳步，推開了沒關好的前門，鼓起勇氣走進了教室。
才踏進去一分鐘，忽然漆黑的教室燈亮了起來，
講台上的電腦和投影機也開了機。
「喀！」剛剛推開的門自己關了起起來還自動上鎖。
「什麼？」
「登登登……」熱鬧歡樂的音樂從電腦喇叭裡傳了出來。
「真是吃飽太閒啊，搞那麼多玩意兒……」
他注意到講桌上還有一個麥克風，所以可能講的話也會被聽見。
「需要藉由喇叭和麥克風聯繫，難道那傢伙和主人都不在這裡？」
雪糕感到事情越來越棘手了，這樣無法伺機救主人也無法襲擊鮟鱇魚。
投影幕上的影像漸漸亮了起來，背景像是另一間教室，
和雪糕所在的生物教室一樣有著長長的金屬桌台，
只是正上方吊扇的位置換成了一把巨大的鐘擺般來回擺動的刀刃，
而金屬台上躺了穿著制服被蒙住眼睛嘴巴的女孩，手腳都被繩索綁著……
「主人！」
「咩哈哈哈……」讓人厭惡的笑聲響亮地共鳴迴盪，
螢幕上可見戴著醜陋面具的鮟鱇魚站在桌台旁，手裡拿了一個遙控器。
「歡迎光臨廢校舍遊樂場，本日的快問快答猜謎遊戲即將開始……」
「你聽得到吧，鮟鱇魚？
打個商量，你先放了我主人，我們好好一對一較量一下。」
「不好意思，擂台賽的項目沒有邀請你，
你是猜謎遊戲的貴賓，在這裡好好表現就可以了。
請照規矩玩這個遊戲，要是搞砸了，我就直接讓鐘擺刃落下……」
鮟鱇魚搖晃手中的遙控器，「啪達，你就有兩個主人了喔！」
「你……好，你說的算，要怎麼玩，我玩就是！」雪糕憤然地說。
「當哨音響起遊戲開始，鐘擺刃就會慢慢往下移動，
每答對一題上升五公分，答錯下降五公分，放棄作答下降兩公分，
若讓鐘擺刃上升到最頂端遊戲結束，玩家獲勝。完全不作答，
預估五分鐘刀刃就會切開肚皮……」
「主人……」雪糕推測王依霓現在是昏迷狀態，
雖然還有呼吸但是並沒有移動或顫抖，往好處想是她不至於受恐懼折磨。
「遊戲期間，不能離開教室、不能call out求助，明白了？」
「我知道了。」
「那麼遊戲……開始！嗶！」
哨音響了起來，左右擺動的鐘擺刃緩緩開始下降。
「快點發問啊！」雪糕焦急地催促著。
「請問：你主人王依霓的身高是幾公分？」
「什麼？這……」雪糕回想著，曾經聽她和好友聊天時有提到過。
「好像是……155？」
「錯誤！」擺錘瞬間下降了五公分。
「不，怎麼會？」
「經過實測是155.6公分，四捨五入也該是156。」
「只差一點點而已……」雪糕搖搖頭，「不管了，趕快下一題！」
「請問：承上題，體重幾公斤？」
「這……可惡，她完全沒說過。我不知道，可以放棄嗎？」
「放棄。答案是52公斤。」鮟鱇魚悶笑著說：
「看來你一點都不了解你主人，她可是對你的體重銘記於心喔！」
「少廢話，快點繼續！」雪糕咬緊牙根，看著越來越低的擺錘，
擔憂自己會不會一直答錯。
「既然你那麼不關心主人，我換個主題。
請問：黑色貓又金銀墨，是否喜歡過你？」
「開什麼玩笑？這……我們只是共患難的朋友，稱不上喜歡，
更何況她的個性……沒有，她不可能。」
「錯誤！」擺錘再次下降了五公分，距離王依霓的身軀已經不到十公分了。
「什麼？不會吧……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她的想法？」雪糕激動地問。
「我聽見她說了。而且若不是她喜歡你，
怎麼會答應和你一起去動手術當寵物？她本意並不想，
只是相信你，只為了和你站在同一方。」
「我都不知道……」雪糕激動地顫抖。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咩哈哈哈……」鮟鱇魚的笑聲彷彿回音不止。
「下……下一題……」
「你確定急著答題？從目前的表現看來越答刀刃只會下得更快喔！」
「少廢話，快！」
「請問：承上題，她是否恨過你？」
「阿墨……」雪糕很不願意，但仍咬牙回答：「是，她一定很恨我。」
「正確！」擺錘總算上升了五公分。
「不過這題太送分了，人家如此信任你，
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不恨你才怪……」
「繼續吧。」
「請問：承上題，她是否想要殺了你？」
「這是當然啊！」
「錯誤！」擺錘又下降了，
「你都沒發覺她對你的攻擊都還留有餘地嗎？真要殺你早就掉樹頭了。
她的目的只是要讓你放棄追尋她、放棄干擾她現在的計劃、
放棄你還想把她拉回過去……嘖嘖，你這小喵喵真是不懂得女人心啊！」
「你說的……是真的？」雪糕激動地忍不住向前。
「那當然，我的猜謎從不騙人。」
雪糕忽然注意到剛剛踩到了一個東西，
他低頭一看是一只手機，而且是主人王依霓的手機！
「如何，還要繼續嗎？」
「等等……」雪糕假裝專注地思考，
腳掌卻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按著手機。
他注意到了教室右上角的攝影機，這角度桌子下的狀況很難注意到。
「怎麼了？」
「我一直在這間生物教室跟你玩著猜謎遊戲，
但是你和我主人真的在校舍內嗎？我贏了真的就能立刻放走她嗎？」
雪糕忽然追問，同時大眼仔細從螢幕上的畫面尋找線索，
他注意到畫面中的窗外有像是樹梢的影子搖曳……
「遊戲還在進行中，鐘擺還在往下喔！你確定要這時候問這些嗎？」
「是，我要確定主人的安危我才繼續作答。」
「你主人還活得好好的，要我碰她一下給你看嗎？」
畫面中鮟鱇魚觸碰了王依霓的手臂一下，
她好像驚醒般抽動了一下。
「我們當然在舊校舍啊，只是和你不同樓層而已……」
「我看到了鳳凰木的樹頂，所以在四樓？」
「那又如何？如果贏了，我自然告訴你在哪，也能放她走。
老實說她是死是活我不在意，只是現在她是讓你可以乖乖陪我玩遊戲的籌碼。」
「好吧，那我們繼續……」雪糕悄悄用腳掌掛斷了電話。
「請問：如果知道了你和王依霓被抓……」
鮟鱇魚的聲音越來越冰冷而詭異，「妖醫孟客特會試圖來救你們嗎？」
「咦？」雪糕感覺自己冒出冷汗，心臟激烈跳動，
心想難道剛剛偷撥電話的事情被發現了。
他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可能只是巧合，不能自己露餡。
「假設喔……如果知道的話……應該會。」
「咩哈哈……正確！」擺錘上升了，但雪糕的心卻更沉了。
※
黑暗中，孟客特醫師和蜚蠱正在已經漆黑無人的高中新校舍走廊上，
保持一段距離先觀察著舊校舍。
而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的號碼是王依霓……
「喂？妳在哪？喂？」
孟醫師聆聽著從話筒那端傳來的對話聲，直到對方掛斷。
「是那個學生？」
「是雪糕撥的，我大概知道狀況了。
他在一間生物教室中被迫和鮟鱇魚玩著猜謎，
但是王依霓在另一間四樓的教室，很可能正被鮟鱇魚脅持著。」
孟醫師分析著狀況，
「不過兩間教室的確切位置都不確定，這片黑霧讓我的眼睛無法看見妖氣。」
「那可能是焚燒妖脂造成的煙霧。」蜚蠱推測著，
「燃燒的源頭應該在中庭某處。」
「沒時間慢慢找了，我們得分頭進行……」
「我讓蠆去找出火源，接著你去找出貓又救他，
我去四樓找出鮟鱇魚解決。如何？」
蜚蠱肩上名為「蠆」的欽原點頭認同計畫。
「等等……」孟醫師提出異議：
「找到源頭滅火還需要時間，妳立刻就能以青蚨的能力找到雪糕。
另外我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比較不容易被鮟鱇魚提防，所以我來去四樓……」
「你對付他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我研究過他的武器……」
事實上孟醫師搶著要去四樓是因為不信任蜚蠱會把救人擺在抓鮟鱇魚之前，
這樣被當成人質的王依霓勢必會陷入險境。
「好吧。」蜚蠱點了點頭，先下令讓蠆飛入中庭，
接著拿出了青蚨母蟲放飛而出。
「走！」孟醫師掏出手術刀，和蜚蠱直奔舊校舍。
孟醫師小心地壓地身體、放輕腳步上到了四樓，
注意到整層樓有三間教室都亮著燈火。
「一定是其中一間，故意多開兩間的燈做障眼法嗎？
要是隨機亂闖很可能誤中陷阱打草驚蛇……」
孟醫師靠近其中一間，保持距離觀察著，確認著裡面無聲無人。
為了避開可能存在的眼線或攝影機，他保持自己在黑暗處前進，
到了下一間亮燈的教室，依然沒有任何人影。
「剩最後一間了。」孟醫師悄悄靠近牌子標著409的教室，
果然聽見了裡面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他從很斜的角度以手術刀當作鏡面觀察著，
見到了擺盪的刀刃下的王依霓以及拿著遙控器站立的鮟鱇魚。
「找到了。」
孟醫師知道鮟鱇魚敏銳而狡詐，一切都要小心為上，
不能被他發覺，然後一鼓作氣瞬間就得制伏他，一失敗就很難應付了。
他先確認鮟鱇魚面對自己這一側，於是他不作聲地進了隔壁410的教室，
打開另一側的窗戶，外面的陽台是與隔壁共用的，
讓他可以悄悄地壓低身體來到了409的窗戶下方。
「咩哈哈哈……」鮟鱇魚的聲音隱約從室內傳出，
「請問：如果你和王依霓被困在不同的地方，孟客特醫師會先救誰？」
「嗯？」孟醫師聽見題目心頭一驚，有很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想著：
「難道已經被發現了？」
他緩緩從窗外探頭，背對自己的鮟鱇魚看起來毫無所知，
也沒看見任何明顯的陷阱或是不尋常的細線。
「只能賭了一把了！」孟醫師手中的手術刀發出光亮，
另一手迅速拉開了窗戶，同時飛身進去。「喝！」
孟醫師迅雷不及掩耳地撲倒了根本沒反應過來的鮟鱇魚，把他壓制在地上。
「嗚啊！」
「別動！」他用刀刃抵住了對方的脖子，
也制住了雙手，終於鬆一口氣。「呼，得手了。」
「救命啊！」
「咦？」
「快放開我，劇本沒有說到這個啊！」
「劇本？」孟醫師察覺不對勁，扯下了鮟鱇魚面具，
底下慌張害怕的臉龐像是個稚嫩的學生，怎麼也不像是鮟鱇魚。「你是誰？」
「我……」
「咩哈哈哈……」鮟鱇魚的招牌笑聲來自前方桌面上的筆記型電腦，
畫面上則是正在生物教室的雪糕。
「看來出了一點狀況，有人將剛才題目的答案親自演示出來了……」
「可惡！被耍了，鮟鱇魚根本不在這裡……」
孟醫師放開被壓在身下的年輕男子，
「是他叫你裝成這樣子的？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不是演員試鏡嗎？我就按照劇本演出而已啊！」年輕人一臉錯愕。
「試鏡結束了，趕快給我離開這裡！」孟醫師把他拉起來，趕他出去。
「可是還沒領車馬費……」
「快給我滾！」
「是……」年輕人倉皇地跑出教室。
「喀！」金屬的聲音響起，
孟醫師回過頭驚覺身穿高中制服的女孩正將金屬環銬上自己的右手。
「妳……」他這時才明瞭原來剛剛躺在金屬桌台上的根本不是王依霓，
也沒有真的被綑綁住，而是鮟鱇魚安排的另一個演員。
「別怪我，我也只是打個零工而已。」
女孩俏皮地吐了舌頭，隨即也奪門而出。
「唰……」金屬環上的細線猛力一收，孟醫師整個人被拉上了金屬台。
「糟糕！」他看著上方正越來越逼近的鐘擺刀刃。
「時間不會因人停止，鐘擺持續下降……」
鮟鱇魚的聲音帶著興奮，「看來遊戲依然可以繼續，只是換個人罷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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