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鴨巢

八雲百物語 卷九 天狗


天狗為日本著名妖怪，種類繁多，善惡皆具。
常見有大天狗(鼻高天狗)與鴉天狗(小天狗)：
大天狗有著高高的紅鼻子，鴉天狗則是具有鳥喙，
皆有巨大雙翼可以翱翔天際。
據說天狗會把迷失在森林裡的人拐走，
所以古人稱被拐走的小孩叫做「神隱」。
最有名的故事莫過於《伽草紙》記載日本著名的武將源義經，
在京都的鞍馬山向天狗習得高明劍法，成功向平氏一族報仇雪恨。
亦有著名傳說，被流放到讃岐的崇德天皇，含恨化為大天狗作惡人間。


1
陽光在古寺的鳥居及屋宇間躍動著，
搭配百花爭妍的豔麗，氤氳出一股典雅的神秘美感。
儘管讚嘆眼前的風光，八雲還是將視線移回了如棋盤格般方正密麻的地圖。

「不愧是京都啊！」

八雲很久以前就很嚮往充滿文化氣息的京都，
但是卻很少有機會可以親自造訪。
在他這趟神秘的誌怪旅程中，似乎也一直被暗示著將會來到這裡。

福岡旅社的柳女、神奈川古井的狂骨、空海法師提及的姑獲鳥，
甚至造成八雲離鄉的北海道雪女，似乎最後都前往了京都。
空海法師也提到了，傳說中京都有個百鬼聚集的神秘所在。
「百鬼夜行」這個名詞也是源自於京都。
所以他知道自己一定要來一趟，以解答這個神秘的傳說。
順利的話也會替自己的故事增添非常精采的一筆。

不過八雲之所以會來到京都，也是個有趣的故事。

※

八雲這趟旅程只有靠幫人寫一些小文章掙點微薄稿費，
連旅費都負擔的相當勉強。
前一晚因為身上的盤纏已經所剩無幾，
八雲不得已在近畿地方的一個破廟過夜。

破廟自然不是個安全地方，尤其八雲的體質遇到些小妖怪也不足為奇。
當晚果然被異樣的「啪答」聲響吵醒，
醒來後還聞道一股腐敗般的臭味。

在這趟旅程，八雲平均住三家旅社就碰到一次妖怪或鬼魂。
最常見的不外是一些座敷童子、鳴家、付喪神或地缚靈，
大多對人沒什麼傷害。
所以這次聽見怪聲的八雲也不覺得驚奇，
只想好好睡一覺，並不想一探究竟。

不過聲響還好，味道卻讓八雲難受到無法入睡，
於是只好硬撐起疲憊的身軀，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妖怪那麼不衛生。

不看還好，一看還真嚇了八雲一跳，從來見過那麼怪異的物體！

一個像是黏土或是不規則肉丸般的膚色身軀，只有短短的肉棒像是手腳。
身體上巨大的五官被橫生的肉遮掩而不明顯，
「啪答啪答」地在走廊拖著肉緩緩前行。

「肉瘤怪？」八雲開始有了印象。

肉瘤怪停下了腳步，眼睛從肉球眼皮遮蓋下看了八雲一眼，
肉棒般的手指著窗外不動......

「有什麼嗎？」八雲小心地上前，從窗外看出去。

靜謐美麗的夜色下，沒有任何異常的東西。
八雲感到疑惑，回頭想問肉瘤怪。
但是當視線從窗外移回來時，妖怪已經消失無蹤。

回到房間的八雲隨即翻出了隨身攜帶的書籍查詢，
其中有個紀錄特別吸引他的注意：

慶長四年(一五九九年)，德川家康所居住的駿府城內出現一個肉球般的怪物。
牠用手指向京都的方向一動也不動。後來這個奇怪的生物就被德川家康身邊的侍衛們所趕跑。

「京都？」八雲往走廊的方向看去，窗口對著的方位，確實朝向京都！

「這不是巧合，一定有什麼玄祕在其中。」八雲如此深信。
而且他也知道，唯有像是傳說中京都的百鬼聚集地一般的大發現，
才能趕緊讓他的誌怪故事有足夠題材可以出版，
脫離現在窮困不堪的窘境。